第22章 (中)黑蔷薇杀意暗藏忍耐,芍药冷刃监视生寒,飞船凌空的唐使威仪,顾行舟伪装权谋震慑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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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气骤然凝固,杀意与血腥气交织,黑蔷薇的指尖已在颤动,随时会化作利爪撕裂空气。

“够了!”

我咬牙发声,双臂死死抱紧黑蔷薇,阻止她扑向前方。我的声音嘶哑,却带着不可动摇的决绝。

“蔷薇,虽然你只沉睡了短短一段时间,但这一昼夜已经发生了很多事……你必须冷静的听我说:那个伤害你的女将军——源赖光,现在我们不得不与她合作。”

黑蔷薇瞳孔剧烈收缩,呼吸如兽般粗重。可我的目光死死压住她,她终于停下,胸膛却因压抑的愤怒与矛盾而剧烈起伏。

——这一刻,仇恨与理智、嗜血与爱,全都在她的血液中疯狂碰撞。

石室内,水晶棺周围的空气凝滞得几乎要凝成冰。

黑蔷薇的胸膛剧烈起伏,她紧握的双拳因为过度用力,指甲狠狠嵌入掌心,血珠渗出,却丝毫不觉痛楚。

她的瞳孔收缩成针尖般的锐利,嗓音颤抖却低沉压抑,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:

“契约者……你想让我怎么做?那个女人……那个女将军,她究竟要我们做什么?”

我凝视着她,眼神笃定而坚决,压低声音:

“今次我们可以自由行动。但这不是几个小时、几天就能了结的小事。我要逐步部署,需要更长久的时间去铺陈。蔷薇,我要你像往常一样信任我。”

我伸手复上她的指背,感受她因杀意而冰冷僵硬的血肉,继续道:

“接受她的存在。”

我的目光扫过阴影中若隐若现的冷艳身影:

“除非她要杀我,否则不管她做什么,你们都不要干涉。”

话音刚落,阴影里的芍药轻哼一声,低沉而森冷,宛如刀锋划过耳畔。

那一声不只是回应,更像是带着嘲弄的挑衅:她似乎在说——就算花妃们插手,她照样能在眨眼间取走我的性命。

这一声微不足道的冷哼,就像火星落在汽油中。

黑蔷薇猛地抬起头,红眸燃烧出几乎能将空气点燃的怒火。

她的獠牙微微外露,喉咙里压抑的低吼如同被锁链拉扯的猛兽,杀意化为实质,几乎要扑杀出去。

我按住她的肩。她的身体像弓弦般绷紧,随时可能断裂。

片刻后,她的呼吸终于逐渐趋缓。

指甲松开,掌心血迹模糊。

那一双赤红的眼睛,依旧死死锁在芍药身上,但其中的烈焰逐渐冷却,沉入一潭幽暗的血海。

她轻轻颤抖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,声音低到几乎不可闻:

“……我明白了。”

那眼神,已经把芍药当成一具尸体。

她的杀念没有消失,反而更为浓烈,深藏在骨髓与血液里。

她决定忍耐、潜伏,等待真正能一击必杀的时机——在那之前,她会装作顺从,装作冷静,但她的心里已经立下了无可动摇的誓言。

芍药的冷艳与黑蔷薇的杀机,在这阴暗的石窟中对峙,仿佛两把悬在我头顶的利刃,随时可能坠落。

但至少此刻,黑蔷薇选择了隐忍。

洞窟深处,空气凝滞得像是要将呼吸都封死。

黑蔷薇的杀念收敛,芍药的冷哼渐渐消散,最为恼火的锋芒在无声对峙后终归沉寂。

我长长吐出一口气,心头的紧绷也缓了几分。

可这并不意味着安全,反倒让我更清醒:接下来该如何走,每一步都关乎存亡。

我的目的仍旧没有改变。

我要想办法混进皇宫,见到那位与凤仙容貌极为相似的皇妃玉藻前,追寻师兄留下的谜团。

为什么他把我送到这里?

是命运的牵引,还是阴谋的伏笔?

这是我此行最根本的疑问。

而源赖光……她从未直言,但我早已看透——她要扳倒藤原道长,扳倒那个将天皇当作傀儡、将天下权柄握在手里的男人。

她不想再受制于人,不想连女儿的婚姻都只能成为权势博弈的棋子。

她的冷酷,她的野心,都在这一点上展露无遗。

若是帮助源赖光,我便与藤原道长彻底为敌。

藤原一族盘根错节,姻亲遍布皇室,那等庞大的势力一旦与我为敌,不啻于自寻死路。

可若不帮,我在这异乡也难以立足,迟早被他们其中一方当作弃子。

利刃横在咽喉,左右皆是血路。

我闭上眼,思索着棋局。

周围的花妃们都静静等待。

夜来香那双媚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我,仿佛随时准备扑进我怀里安慰我;牡丹红龙咬着唇,竭力克制自己爆炸般的情绪,生怕吵扰了我的判断;水仙·莎布神色温婉,但她深邃的蓝眸中却有着连她自己都压抑不住的占有欲;茉莉·天使半展开的羽翼垂落,像是护盾一般静默环绕着我。

就连金盏那双冷冰冰的扫描仪瞳孔,此刻也停止了机械的分析,默不作声地注视着。

她们都没有出声。她们的信任,浓烈到足以令我窒息。

而新来的芍药,她站在阴影里,双臂抱胸,眼神冷冽。

她原本只把我当成源赖光派来要监视、甚至随时可以处理掉的目标,可此刻,她看着这些女人——每一个都强大、都个性凌厉,却在我沉思时安静如水,屏息凝神,唯我马首是瞻。

芍药心底第一次生出一丝陌生的情绪。

她开始觉得,眼前这个男人也许不只是源赖光看重的棋子,更是一个能让这些桀骜女从者们心甘情愿屈服的中心。

若是她们都能如黑蔷薇一般——那样死心塌地信任他,甘愿为他去死,那么在关键时刻,她是否真能威胁到他的性命?

芍药冷艳的眼神动摇了一瞬,杀气里掺杂了一丝说不清的重视。

阴冷的洞窟中,滴水声从石壁深处回荡,犹如古老的鼓点,在寂静里一下一下敲击人的神经。

空气里混杂着湿润泥石的味道,以及因蝙蝠尸体而弥散的淡淡血腥,像是一层无形的帷幕,笼罩在所有人心头。

芍药站在暗影里,她的存在几乎与周遭的黑暗融为一体,冷艳的面庞半隐半现,杀气并不针对任何人,却自然而然地弥漫开来,提醒着所有人:她天生就是与死亡为伴的生物。

我先找来水仙与茉莉。

洞窟深处潮湿阴冷,水滴声一下一下从石壁坠落,像是暗中敲击的战鼓。

我的声音在寂静里显得格外沉重。

水仙率先走到我身前,她黑长直的发丝微微因湿气贴在脸颊上,蓝瞳深邃幽暗,如同一汪静谧的湖水,却带着掩不住的病态渴望。

她的步伐轻盈,却每一步都让空气更阴凉。

茉莉紧随其后收起羽翼与光环,身影丰腴高挑,却带着肃穆的神圣气息,仿佛走来的不是凡人,而是一位自天堂而降的圣洁守护。

我注视着她们,缓缓开口:

“你们二人先行回到现实世界,任务是替我打掩护——接下来几天我都无法回家,虽然有傀儡人偶能代替我和水仙去上学,但我绝不会用这东西来欺骗我的父母。”

说到这里,我停顿了一下,心底升起一种莫名的酸涩。父母虽严厉,却始终是我无法割舍的牵绊。我轻声补充:

“你们就说我在考试前帮一位女同学的忙,辅导她功课,所以晚上临时留在她家住下,这样解释父母或许不会怀疑。”

水仙愣了片刻,随即唇角浮起一丝病态的笑意,眼神湿润而危险。她靠近一步,低声呢喃:

“夫君……你可要小心啊。若是父母真信了这个理由,他们或许会以为你在和某个女孩同居,这可比你跟我在一起更让人误解呢。”

她的语气像是在打趣,却暗藏着病娇式的占有欲,冰冷的指尖轻轻摩挲过我的手背,让我心头一紧。

茉莉则没有水仙那般阴柔的笑意。

她静静地凝望我,眼中碧色宛如晨曦中最纯净的天空。

她轻轻颔首,声音低柔而坚定:

“我会守住这条谎言。但记住,欺骗并非长久之计。行舟,你要加油做得更好,不要让亲人担忧。”

她像是在祷告,却在最后一句话里渗出了一丝酸涩的责备。

我沉默片刻,伸出双臂将两人揽入怀中。

水仙身体冰凉,仿佛黑夜本身的温度,却在我耳畔吐息灼热;茉莉的身子温暖柔软,散发着淡淡的圣光芬芳。

两股完全相反的气息交织在我胸膛,带来撕裂般的悸动。

她们依次献上各自的吻,水仙的唇柔软而病态,舔舐之间带着毒药般的甜腻;茉莉的唇则温润圣洁,仿佛在我口中洒下光明。

那一瞬间,我同时感受到了阴影与圣光的交错,像是要把我的灵魂撕开。

分别时,水仙幽幽一笑,眼神像是要把我的灵魂钉死在她体内;茉莉却只是长叹一声,像是把未尽的话语压入心底。

她们没有再多说什么,只是对视一眼,然后同时转身。

光门骤然开启,传送法阵的能量波动照亮了洞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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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并肩迈入,身影被炽白的光芒吞没。

下一刻,洞窟再次恢复黑暗,只有淡淡的能量余韵在空气里回荡,仿佛提醒着我,她们已经离开,独自背负起另一片战场的谎言。

我转向夜来香。

她懒懒地倚在洞壁旁,翅膀半收,紫色的长发贴在香肩上,眼波勾魂。

洞顶滴落的水珠溅在她的锁骨上,顺着丰腴胸脯缓缓滑落。

她舔舐了一下嘴角,笑得媚眼如丝:

“小坏蛋,接下来你又要我做什么差事?”

我掏出纸笔,靠着石壁刷刷写下一列物品。墨迹在潮气中迅速晕开,仿佛都带上了湿润的气息。几分钟后,我递给她那张长长的清单。

“去庄园找柳如烟,让她马上办妥。东西都不难找,但速度是关键,不要耽搁……找到后立刻回来。”

夜来香眯起眼睛,妖媚的唇角勾出一抹坏笑。她忽然俯身,香气扑面,舌尖轻轻掠过我的唇角,似在品尝猎物。

“放心吧小坏蛋,你交给我的事,我会用最快的方式完成的。”

她声音低软,却带着一种下流的暗示。说完便转身步入传送门。尾巴最后一甩,留下一抹妖异的残影,随即消失。

洞窟顿时只余下我、黑蔷薇、牡丹、凤仙、金盏,以及那冷艳潜伏的芍药。

我扫视她们,她们的眼睛各不相同:黑蔷薇的红瞳像燃烧的火焰,牡丹的金瞳闪烁着炽烈的忠诚,凤仙的粉眸娇媚狡黠,金盏的机械瞳孔闪烁冷光,而芍药则在暗影里,瞳孔如冷钢般冰冷。

我压低声音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:

“接下来,我们便要在这个世界开始真正的行动——我需要你们向我保证,不论我下达怎样的命令都必须绝对服从。你们能做到吗?”

空气骤然凝固。黑蔷薇缓缓直起身,白皙的脖颈上还有方才留下的血痕,她红唇轻启,声音冷艳如刃:

“契约者,你的命令,就是我的信条。”

牡丹的反应更为炽烈,她胸口起伏,猛然双拳捶在自己胸前,像是龙族的战鼓在回响:

“达令!我无论如何都会跟随你,哪怕是冲进地狱!”

凤仙狐耳轻轻颤动,九尾张开如屏风,粉色光辉映着她妩媚的笑:

“少爷,你要我做什么都行……就算让我去勾引藤原家的那条废狗,我也会笑着完成。”

金盏神色未变,冷冷回应:

“Master,遵循命令是我存在的首要程式。”

她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,没有一丝犹疑。

最后,所有视线都落在芍药身上。她静静站在阴影里,冷艳的脸庞半隐半现。她缓缓点头,低沉的声音划破空气:

“顾行舟殿下,我可以效忠于你,服从的一切命令,甚至为你而死——但若你背叛了源赖光大人的信任和托付,就算我死了也会有无数人接替我来杀你。”

这话像是一把冰刀,锋利得让人窒息。

“很好,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。”

我不理会芍药的威胁,只是轻笑,笑意像暗火燃烧。洞窟内的空气紧绷到极点,所有人心底都明白:从这一刻开始,真正的棋局,才要展开。

江户城今日依旧如沸腾的巨炉,晨光才刚照亮瓦檐,便已能听见鼓乐齐鸣的声浪,涌动在石板铺就的长街。

城门外搭起的彩棚上,绸缎与纸灯摇曳,红与金交织,宛如烈火铺陈在晨雾之间。

随处可见手持扇舞的艺伎,她们的和服染着最鲜亮的胭脂色,腰间系着厚重的带子,步履轻缓却神态端庄,随着太鼓节奏轻摇莲步。

孩童们攥着手工木偶,追逐着舞狮队伍奔跑,笑声在巷道回荡,如同春水击石。

城中街道早已被装点成仪典的长廊。

两侧屋檐下悬挂的锦旗随风猎猎,上书“贺天皇迎娶”数个大字。

米糕、清酒、鲷鱼寿司被一摞摞端到摊位上,香气与蒸汽交织,吸引得百姓络绎不绝。

商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,铜钱叮当作响,声声汇入盛典的洪流。

士兵们着盛装铠甲,长枪戟立,银盔映着日光,庄严肃穆地守在通往皇宫的御道两侧,宛如金铁之墙。

鼓声渐急。

宫城之内传出雅乐——横笛的清越,琵琶的悠扬,拍和与鼓点铺陈其下,声声传入人心。

殿外,数百名身披狩衣的公卿与随从,簇拥着一辆雕金饰玉的凤辇,凤头昂扬,朱漆灼目,缎帘垂落。

帘影之内隐见佳人的轮廓。

百姓们踮起脚尖,仰颈欲窥,只能看见白衣衣角在日光下如雪似霞,令好奇心与欢呼一齐高涨。

“天皇陛下圣寿无疆!”

“贺新妃入宫!”

呼喊声汹涌而来,如同潮水,一浪高过一浪。

纸屑与花瓣自楼阁倾洒而下,纷纷扬扬,将街道染成花海。

空气中弥漫着香粉与酒气,太阳逐渐爬升,照耀得金瓦闪耀夺目,仿佛整个江户城在这一刻都化作金色幻梦。

然而——就在这一派极盛的欢腾之中,忽有人惊疑出声。

“你们看……天上有东西。”

人群一阵骚动,百余双眼齐齐抬起,仰望碧空。

晨光尚早,天色透亮澄澈,白云轻浮。

但在高悬的城楼与旌旗之上,却的确有一抹影子在缓慢移动。

起初模糊,像是云层投下的错觉。

但随着它渐渐逼近,形体愈加清晰。

“哈哈,是谁挂了风筝吗?怎么像艘船似的!”

“船?笨蛋,船是在海里走的,怎么能飞上天?”

笑声自人群蔓延开来,带着嘲弄与不信。

孩童指着天空手舞足蹈,老者摇头嗤笑。

可笑声只维持了片刻,那庞然的“影子”继续前行,掠过阳光直射的空处,彻彻底底展现了它的模样——一艘木质的风帆船。

船身横陈,长约一辆重装卡车,桅杆巍然,红蓝相间的风帆猎猎鼓动,仿佛有无形的风自四面八方托举。

船底镶嵌着铜铁般的构造,微微泛着光,宛若符文或机关。

它并非远在云端,而是恰好悬浮在百米高空,不远不近,让城中无论身在何处的百姓都能看清那木纹与绳索的细节。

人群的笑声顿时凝固,表情由嬉笑转为错愕,继而是窒息般的静寂。

“那……那真的是船?”

“我的天啊,它没有落下……”

“神迹吗?是天皇的祥瑞吗?!”

有人跪倒叩首,口中喃喃称颂神明;也有人惊恐后退,拉着孩子夺路而逃。

鼓乐与呼喊逐渐混乱,敲击声失去节奏,乐师们眼睛死死盯着天空,忘了手中的旋律。

士兵们的长枪齐刷刷举起,甲叶在颤抖。

船影笼罩在皇宫的屋脊与御道之上,宛若一头从天而降的巨兽,俯瞰着人间盛典。

阳光照耀下,木船的影子在地上缓慢移动,掠过彩棚、鼓手、百姓的人群。

人们仰望的脸庞在阴影中同时露出复杂神色:惊惧、崇拜、怀疑,交织成一幅人间百态。

就在这天朗气清的上午,江户城的庆典,忽然被一艘空中木船的出现,推入了未知与恐惧的边缘。

皇城外围,馆驿高墙如森,朱漆大门半掩,守卫森严。

此刻的空气却凝固成一片死寂。

那本悬浮于半空的巨船,木质纹理清晰,帆布如白鹤振翼,正徐徐下降,仿佛天神御风而来。

鼓噪的百姓被侍卫驱散,空阔的御道间只余一列列甲胄森冷的武士,手扶刀柄,却无一人敢轻举妄动。

船影压落在馆驿门口,阴影如天幕覆下,令在场之人心口发紧。

随着“吱呀”一声,船舷侧面竟宛如门户般开启,一道笔直的缝隙裂开,随即缓缓推阖。

其内流出奇异的光,仿佛并非凡世间的光亮,而是自远古天宫中泻下的神辉。

最先现身者是一位年轻男子。

他衣着古怪,非和袍之制,亦非唐冠之服,却自有一股大国之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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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上着一袭青色中山装,纽扣紧列,剪裁合身,线条分明。

在平安之世的人看来,这正是“奇装异服”,陌生而肃然。

他高大挺拔,身量足有一丈余,比起场中平均只及其肩的本地人宛如鹤立鸡群。

眉目深邃,神情沉静,举手投足间不见半分惶惑,反倒有一种睥睨山川、俯瞰群生的从容。

在他身后又走出四位女子,她们皆盛服而来,衣裳虽合礼,却掩不住天姿国色:有的眉目冷艳,唇若朱砂;有的娇媚妖娆,腰肢若柳;有的端丽雍容,凤眼含威;更有一人九尾轻曳,狐媚之态与华贵并行。

她们步伐整齐,神色自若,与其随行的男子遥相呼应,宛若星辰拱月。

馆驿内的官员与随从早已汗涔涔而下,既不敢直视,又忍不住偷瞥。

此等情景,前所未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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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男子脚踏青石,稳稳落地,木船仍悬于空中,犹如镇守的天宫之舟。

众人屏息,心中惶惧又疑惑:这是妖邪?

抑或神迹?

终于,一名年长的馆驿头目颤巍巍上前,合掌俯身,声音微抖:

“不知天降尊驾高名……敢问何人,何来,何事?”

年轻人微微一笑,双眸清冷如星辰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。他抬手,宽袖一展,声音低沉而洪亮,荡开四壁:

“吾乃大唐使臣,左金吾卫中郎将兼鸿胪寺少卿、赐紫金鱼袋钦差大使、摄大将军兼御史中丞,顾行舟,字舟可。”

他报出的名号,如雷贯耳,层层叠叠的官职在空旷的御道上回荡,宛如铁锤砸在诸人心头。

每一个头衔都是陌生却沉重的威压,昭示着一个庞然大国的威仪,似铁壁般压得所有人呼吸急促。

“今奉大唐皇帝之命,远涉重洋,航海而至,特来访问,示我中华与倭国之友好善意。”

此言一出,馆驿诸官如遭雷击,齐齐伏地叩首,额头触地不敢仰望。

武士们握刀的手颤抖,面面相觑,却不敢发声。

空气中唯余风帆的猎猎声,木船在空中投下的阴影,将整个馆驿吞没,仿佛天地之间,只有这一行异邦来客屹立不动,威仪无双。

馆驿前的御道静得出奇,唯有远处的鼓乐声随风飘来,仿佛提醒众人:此刻城中仍在欢庆天皇大婚。

可在此地,所有人的心思早已与喜庆无关。

木船悬于半空,光影笼罩之下,馆驿的朱漆大门仿佛成了某种天门的脚注。

我立于石阶之上,衣襟整饬,神态自若;四位盛装的花妃分立身后,如星辰拱照。

日本人对“大唐”并不陌生。

遣唐使频繁往来已逾百年,从律令、佛法到书画、服饰,凡朝廷所用,几乎无不染上唐风。

官员们习惯以唐为圭臬,甚至日常衣冠、礼乐、文书规制,皆模仿唐制。

可这些年来遣唐使多半折戟于波涛,大唐雄踞中原,从未屈尊远涉重洋派人而来。

所以,当真正的大唐使臣横空而降,他们心底的震动犹如雷霆。

那是传说中不世出的神国,是他们世代仰望的文明源头。

而此刻那国度派来的外交官员就站在眼前,如同神明一般威严的俯视着他们。

馆驿的长官额头汗如雨下。

他低首,不敢直视,却又不能不迎。

对方自报长官名号——“左金吾卫中郎将兼鸿胪寺少卿、赐紫金鱼袋钦差大使、摄大将军兼御史中丞”,字字如刀,重若千钧。

哪怕其中有半句虚实,他也绝无胆量去质疑。

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:天皇虽贵,但不过是这倭国小岛上的王,而“大唐使臣”却是整个天下唯一。

日本可以有新的天皇,但若得罪了大唐帝国第一次派遣到此的使节,便是举国之辱……甚至有可能招来灭顶之灾。

空气里弥漫着矛盾的紧绷。

长官几度欲言,却硬生生咽回。

若是请对方出示诏书、文凭,岂非将其当作冒牌货?

那是莫大的羞辱,甚至可能被视为挑衅。

可若径直放人入内,一旦他并非真使者,等于将皇城门户拱手交出。

随从与侍卫皆低头垂首,不敢抬眼。

只听得彼此喉咙滚动的声响、呼吸急促的喘息。

有人衣袖下的手已因紧张而湿透,指节泛白。

有人偷偷斜瞥顾行舟的背影,只这一眼便被逼得心跳如鼓,头颅再次死死磕地,不敢再看。

时间被拉得极长。明明只是片刻,众人却觉得度日如年。馆驿门口的空气凝固到极致:前一步是僭越,退一步是冒犯。

于是他们选择了最安全、也最尴尬的办法——耗着。

长官俯首叩地,声音战栗:

“唐……大使远来,舟车劳顿,馆驿已备最上等之所,恭候安置。”

他不敢问一句“凭证”,也不敢说“不准”。只能用最高规格的词句奉迎,同时拖延时间,等候上报宫中,让天皇与重臣定夺。

朱红的馆驿大门在守卫手中缓缓推开,厚重的木板摩擦声宛如沉钟在耳畔轰鸣。

尘埃随之落下,阳光透过门缝斜斜映入,落在石阶上。

我步伐稳健而从容,只是淡淡颔首,道出一句:“有劳通报。”声音低沉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。

馆驿长官如释重负,躬身答应,做出一个请的手势。

于是我们一行便随他踏入朱漆门内。

馆驿内庭宽敞,白砂石铺就的地面上不见半点尘垢,两侧木廊延伸,几名仆人早已等候,齐齐低头跪拜,连大气都不敢出。

我们经过时,空气中仿佛都凝固了,只有衣裳掠过的窸窣声在缓缓回荡。

仆人们将我们引至偏厅,榻榻米新近铺过,淡淡的稻草香与木香交织,几案上早已准备了茶盏与热水。

我端坐其上,身姿笔直,双眸沉冷。

四位花妃依序而坐,黑蔷薇冷艳如霜,夜来香媚眼流转,牡丹端坐挺胸,凤仙则斜倚榻边,狐尾轻曳。

她们盛服而来,与周围的日式布置格格不入,反而更显出一种异域的凌厉与妖冶。

仆人们端茶奉水时,手不自觉颤抖,低首几乎将额头触到地面,生怕惊扰到我们这群来历莫测的客人。

可等到退下之后,廊下却渐渐响起压抑的窃窃私语。

“这些人真是大唐的使臣吗?”有人压低嗓子,眼神里满是狐疑,“我曾听说唐人常着圆领袍,宽袖大裳,可你看那位大使,衣着剪裁怪异,全然不同。”

另一人立刻反驳:“蠢材!若不是大唐正使,他怎会驾驭那悬空的飞船而来?这等神迹,岂是凡人可以做到?”

“没错,我亲眼见过,那船如苍鹰凌空,木质桅杆与绳索皆清晰可见,却偏偏悬在百丈高空不坠。”说话者声音颤抖,“此等手段,莫非真是天人之技?”

众人交头接耳,疑虑与震撼交织。有人忽然压低声线,带着一丝狂热:

“你们难道没注意?那位大使举止从容,眼神俯瞰之姿,简直比咱们的天皇陛下还要威严。他不过弱冠之龄,却气象万千,真可谓人中之龙啊!若说句大逆不道的话,他……他简直就是少年天子。”

此言一出,旁人皆倒吸一口凉气。有人急忙捂住同伴的嘴,四下张望,生怕让这话传出去惹祸。可那心底的震撼,却如潮水般再也压不下去。

“可是……他身后的女子是谁?”

终于有人小声问出众人心中同样的疑惑。众人目光追随而去,只见我身后的四女气度各异,却无一不是艳绝之姿。

黑蔷薇如雪肤妖姬,红眸冷冽,端坐之间宛若一尊血色雕像,艳丽与肃杀并存;牡丹丰腴雄健,肤色如小麦般健康,金色双眸闪耀,仿佛随时能化身为烈焰红龙,压迫感扑面而来;金盏漆黑的马尾垂落肩头,瞳孔冷淡如金属光泽,没有一丝情绪波动,却因那份完美的比例与冰冷的威仪,反倒更显出非人的妖冶之美;凤仙九尾轻曳,粉发如霞,狐耳微颤,眸光媚态横生,笑容里既有狡黠的灵动,又带着宠物般的依恋与妖媚。

她们并立于我身后,如同四种截然不同的极致美感凝聚在一处。

冷艳、炽烈、机械、狐媚——每一种气质都足以摄人魂魄。

哪怕是最不敢直视的馆驿随从,此刻也忍不住屏息凝神,仿佛见到的不是凡世女子,而是随同天神降世的四位星宿女神。

“这等姿色,若在宫中,足可封后妃。”有人咽了咽口水,声音因激动而发颤,“可她们的衣裳风格怪异,分明不像唐朝的宫装。再者,大唐自古不许女子参政,怎会让她们随行出使?”

“难道是他的妻室?”有人轻声揣测,“年纪轻轻,便有四位夫人,且姿容各不相让。远渡重洋还携家眷同行,此等待遇,世所罕见。”

另有一人摇头,目光炯炯:

“你们难道不懂?这正是证明——证明大唐已臻至无上的富强与安稳。想必在他们的国度里,舟车若流,飞船可行于天,就如我等乘坐牛车马车一般寻常。既无风浪之险,自无性命之忧,所以大使方才敢携妻室远渡重洋来此……”

此言一出,众人俱静。四下寂然,只有风掠过廊柱,吹得纸灯微微摇曳。

“若真如此,那大唐岂非已超凡入圣?”有人喃喃,眼中满是敬畏,“飞船横空,家眷随行,凡此种种,已非我等所能想象。”

“也难怪他气度如此。”另一人低声应和,“那般镇定从容,仿佛看我们时,心底带着几分怜悯与轻蔑。就像看野人一般。”

“嘘!”有人急忙阻止,却见同伴面色潮红,语气几近癫狂:“你们不觉得吗?在他身上,我们看到了天命所在!若真是大唐皇帝派来的使者,他一言一行,足以决定倭国的命运!”

言语愈发激烈,却因惶恐,不敢放大声音。

所有窃语都被压抑在木柱与纸障之间,汇成一股暗流,涌动在馆驿的空气里。

我端坐在偏厅内,茶盏轻轻碰在几案上,声如玉击。

廊下的低语虽未直入耳中,却似被我尽数洞悉。

我眼神不动,唇角却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。

我很清楚——这就是力量带来的效果。

“惊魂号”在魔法和技术层面的领先已足以镇压一切怀疑,我的气度更令这些人不敢妄测真伪。

至于花妃们的存在,那些人终会给出最合理的解释:大唐强盛,远超想象,凡他们难以理解之物,皆会被冠以“天命”二字。

此刻的馆驿,表面宁静如水,实则已被震撼与揣测填满。

每一个目光投来,都在暗暗承认——这位从天而降的大唐使臣,已然超越了他们的天皇,成了高悬在头顶的一片天。

我入驻驿馆不过片刻,馆驿的下人们便匆匆奔走,仿佛大水冲入平原,四散而出。

不多时,一个身着深紫狩衣的中年官员快步而来。

他身材清瘦,眉目狭长,眼神微垂,举止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精明。

步履声未至,恭谨的笑意已先挂在脸上。

他在我面前停下,俯身深揖,声音温润而郑重:

“唐国大使远涉重洋,不辞辛苦,臣——中臣赖信,中纳言,奉旨前来探望。”

那官僚深深一揖,动作精确到毫厘不差,仿佛每一寸躬身都在暗暗考量分寸。

他的声音温润,带着一丝刻意压抑的颤抖,那是面对未知时的谨慎与敬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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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目光淡淡一扫,未开口,先端坐。

黑蔷薇与牡丹一左一右分立,凤仙与金盏略退半步,气势各异。

赖信眼角余光扫过她们,心底暗暗一惊,却仍维持着恭顺的笑容。

“阁下远道而来,舟楫非凡,非是凡俗之技,真乃神迹。”他抬起头,眼神含着探询的光芒,“敢问大使阁下,此行……可是奉皇帝圣旨?又是历经几月风波才抵达我倭国?”

我微微一笑,眼神一沉,缓声开口:

“正是奉大唐天子之命而来。只是并未耗时几月。自长安启程至此,不过两日一夜。”

话音落下,厅中一片寂静。赖信神色一僵,随即眼眸骤然一缩,仿佛被雷击中。

“两日?!”他下意识失声,继而抿紧嘴唇,险些失礼。

他额角已渗出细汗,声音微颤:“此话……当真?自古以来,我邦遣唐使往返,皆需数月乃至半年,途中风浪不测,尸骨无数……阁下竟只行两日,便自长安至平安京?”

他语声虽低,却已惊得在场的随从屏息凝神。

我不答,反倒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囊。

略一晃动,袋口光影流转,仿佛内里自成乾坤。

片刻后我从中取出一枚鲜嫩欲滴的桃子,递至赖信眼前。

那桃子拳头大小,色泽红润,表皮光滑饱满,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。

最关键的是——它的鲜嫩水润,仿佛刚刚自长安宫苑的御园里采摘而下,绝不可能是放置了数月的水果该有的样子。

“此物可作凭证。”

我语气淡然,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。

赖信怔怔凝视,目光里先是狐疑,随后骤然一变。

若真是经月长途,即便以密封之术保存,此物也必然失色枯萎,怎会饱满如初?

他颤抖着伸手接过,手指触及果皮的那一瞬,几乎能感受到其中丰盈的汁水在流动。

“这……这……”赖信呼吸急促,喉结上下滚动,眼神震骇中夹杂着无法掩饰的敬畏,“大唐……果真掌握了凌越海天的神术……”

他猛地低头,再度深揖,额头抵地,声音几近失控:

“臣有眼无珠,冒昧多言!大使远来,诚乃天地奇迹!”

驿馆的偏厅内,烛影摇曳,空气静得连水滴声都显得分外刺耳。

中臣赖信端坐在下首,面色恭谨,却早已被我先前的桃子一击震撼得失魂落魄。

此刻,他手心沁出细汗,双肩微颤,额角仍隐隐浮着细密的汗珠。

我看在眼里,唇角淡淡一勾。忽然开口,声音不大,却如雷霆般敲击在他心底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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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赖信卿。”

他猛地抬头,又立刻垂下,低首应声:

“臣在!”

我眸光冷冽,缓缓道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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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既奉命前来探望我,想必是要辨明真假。那么——是否要检查我的通关文牒,或者其他手续文件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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